但時間不等人,煤價飆升之時,前期所需資金得不到銀行貸款的支持,于是民間資金迅速涌入,而煤礦發(fā)展又帶來了新的財富。賀婕的一個鄰居當初5萬元入股了一家煤礦,沒多久,煤礦轉手,鄰居分到了50萬元。而類似這樣的故事,在鄂爾多斯數不勝數。
住建部聯合高和投資發(fā)布的《中國民間資本投資調研報告》將鄂爾多斯的金融模式稱為“體內循環(huán)”,即“由煤礦產生財富,支撐政府改造城市。通過拆遷,分配給更多的人,再通過民間借貸聚集資金,貸給房地產和新的煤礦,令更多的人分享到高收益。而由于缺乏更多可供投資的產業(yè),大量鄂爾多斯人選擇將閑置資金投入到房地產中。用一句話概括這一過程,即是將地下的煤轉變?yōu)樨敻,然后存入地上的存錢罐——那些永遠也不開燈的房子。”
一組數據或許可以提供借鑒。2010年,鄂爾多斯的煤炭產量為4.35億噸,全國排名第一,排名第二的陜西榆林僅為2.35億噸。同年,鄂爾多斯商品房實際施工面積2696萬平方米,新開工面積1626萬平方米,銷售面積達到1009.4萬平方米。同樣是2011年,北京的商品房銷售面積也只有1639.5萬平方米。
“那時候最缺的是項目,”一位商人回憶起當年,話中略帶感慨,“只要你有項目,錢不是問題,到處都是錢,我們當時吃個飯,認識了以后就可以張口借四五百萬元,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。”
賀婕很快也加入了融資大軍,那時候她根本無心工作,遇到好的項目時,她會揣上上百萬元的現金騎著自行車去放款。很長一段時間里,她都沒有動用過自己的工資卡。只是在年底結算的時候,她發(fā)現,這張給平時只是吃飯唱歌用的信用卡,還款總額超過了20萬元。
雖然現在說起來二分、三分的利息很高,但當時沒有人覺得會有什么問題。“而且每次結息的時間一到,別人就會給你打電話,告訴你發(fā)利息了,就跟發(fā)工資似的。”賀婕回憶。為了有更多的錢放貸,鄂爾多斯人開始習慣于銀行貸款消費,而把房子抵押了換錢放貸,也成為大多數市民的選擇。
不斷上漲的房價沒有辜負人們的選擇。2005年,鄂爾多斯的居民住宅均價大約在每平方米1000元左右,2006年就漲到1800元,2007年開始出現3000元的樓盤。而2008年樓市的短暫停滯后,隨著4萬億的放開,2009年,鄂爾多斯的樓市再度興盛起來。一名2009年進入房地產行業(yè)的銷售人員還記得,2009年下半年開始,鄂爾多斯的房價開始瘋漲:“原來每平方米2000多元的,到年底就變成每平方米5000多元了。”
房地產和煤礦的火爆,也確實一度帶來了巨大就業(yè)機會和更多的外來人口。那幾年,鄂爾多斯城區(qū)里到處是“求租”的廣告。在面對記者為什么覺得房價能賣這么高的質疑時,數名商人都表示,“當時的鄂爾多斯人確實多,確實有需求”。
蘇葉女的末路
鄂爾多斯的好運氣在2011年9月戛然而止。
一名商人向記者回憶,2011年開年以后錢就緊了起來,“銀行里貸不出錢了”。這年的4月,包頭富商金利斌自焚而死,牽扯到十幾億元的民間融資,這使得相鄰的鄂爾多斯開始緊張起來。
2011年8月,鄂爾多斯市開始摸查相關民間借貸的情況,并將涉案商人分為已經崩盤的、抗風險能力差的和抗風險能力一般的三類,并采取不同措施。但會議內容卻遭短信泄露,隨即三類名單流傳開來,民間資本風聲鶴唳。
9月17日,鄂爾多斯星河灣開始認購。據媒體報道,這個開盤均價超過兩萬元的標志性高檔樓盤,一期1900余套房源認購率甚至沒有達到十分之一。而9月20日,市政府在康巴什又推出了低于市場價近千元的公務員小區(qū),要求公務員先預付30多萬元的定金。
“市里的典當行一下子就提空了,這對現金的影響也很大。”一名公務員家屬回憶,“當初買了公務員房的現在都虧了,原來每平方米3000多元的內部價,如今市場價也就每平方米2000多元。”
更大的震動來自9月蘇葉女的“投案自首”和王福金的自殺。
9月24日,曾經的鄂爾多斯市中級人民法院經濟庭庭長和東勝區(qū)人民法院院長,當時的中富房地產開發(fā)有限責任公司(以下簡稱“中富公司”)法人代表王福金上吊自殺。中富公司2007年成立,2008年,中富投資開發(fā)了“國電富興園小區(qū)”項目。王福金死后公開的文件顯示,小區(qū)在建設中共涉及373家單位或個人共2.63億元的債務。 2/4 首頁 上一頁 1 2 3 4 下一頁 尾頁 |